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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疫经历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0-09-02

 2020年1月初,我还是如同往年一样安排起全家春节假期出游的事宜。约上好友一家人,定好了去西安的机票和酒店后,我开始憧憬这一趟兵马俑、大雁塔和华山的美妙之旅。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就在那几天,我们医院的发热门诊开始排起了队,而且队伍越排越长,直到深夜。从医院内部流传的检查结果来看,这些患者的病情高度相似。尽管此时的媒体上仍在发布“可防可控”的报道,但10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让我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有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了。1月16日,我向朋友做了一个粗略的解释后,果断退了机票和酒店——这一刻,作为一名医护工作者,我哪儿都不能去,我得留下来,留在医院。

      此时,虽然我和同事们都在祈祷着局面能赶紧控制下来,但事与愿违,疫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尽管我们院区极力组织和协调其他科室的人员支援急诊科以及发热门诊,但他们的接诊量依旧大大的超出了负荷。随之而来的是院里护目镜存量告急、口罩存量告急、防护服存量告急。那段时间,作为护士长,我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后勤库房领取这些防护物资,每天早上,库房门口都会排起长长的队伍等待库房老师发货。记得有一次,大家都埋怨物资发的太少不够用,库房老师忍不住留着泪对我们说:“东西真的不多了,要尽量给最一线的同事们,你们其他科室的就只能帮帮忙克服一下。对不起,现在真的是没办法了。”大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等着库房老师的分配。 

形势如此严峻,以至于整个医院都被紧张、恐惧的氛围笼罩着。那段时间,大家见面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注意防护!”在这样的情况下,工作压力是非常巨大的,科室里有好几个年轻的医生护士都哭了。我知道她们在害怕——能不怕么?在满是高危传染源的院区里,仅靠一个口罩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谁不怕?她们看我很淡定,就小声地问我:“辛老师,你不害怕吗?”我故作镇定地安慰她们:“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在医疗水平如此发达的当今社会,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其实我也害怕被传染,我更怕将疾病传染给我的亲人。每天下班后,我会用酒精将自己全身上下喷洒消毒。一到家,我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隔离起来,然后无声地痛哭一场——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内疚。我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家人,特别是两个年幼的孩子,是我让他们比普通人承受了更大的风险。但在工作的时候,我必须坚强!

    1月23日,武汉封城,震惊世界。我们医院西院区于当日成为定点收治发热病人的院区。

    1月25日刚上班就接到院里的通知,我们东院要逐步停诊关科,而内分泌科是第一批。对在院病人做好解释说明并给他们办理了出院后,我们快速地整理、封存了科室的设备和物品。中午11点,护理部下发通知,要各科室报上愿意去西院支援的人员名单,我没有多想,立刻报了名。作为一名民革党员,作为一名医护工作者,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也是我的人生价值所在。12点,来不及吃午饭、来不及向家人解释、来不及回家收拾行李、来不及跟两个年幼的孩子当面告别.....在电话里将孩子们郑重托付给丈夫后,就带着他们的祝福,与科里几个同事一道匆匆踏进了西院区的大门。虽然此时的我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战一百天”的思想准备,但没想到的是,西院现在的工作开展情况远比我想象中更艰难。

     “病区刚成立,病人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进来,而且源源不断。我们现在是一个人要顶三个人用。幸好你们来得快,否则我们就算拼了命也顶不住了。”前来作岗前培训的同事,站在会议室的台上嘶哑着嗓子对我们说。她的话一点都不夸张。现在整个院区里满满当当塞满了病人,而救护车和输送病人的社会车辆依旧是络绎不绝。她继续说道:“目前除了人员紧张之外,各种防护物资也非常紧缺。物资现在主要依赖于社会捐助,所以很难保证数量和质量。没有N95口罩的话,大家就多戴几层外科口罩。护目镜不够,就消毒后反复使用。记住,防护物资大家要珍惜,要尽可能的节省使用。总之一句话,就算再难再危险,前线也不能断人。”同事这一番介绍让我对即将到来的工作环境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以为自己会慌、会害怕,但实际上却很是平静。也许是当个人的命运与一座城、甚至一个国家的命运联系到一起时,前者往往变得微不足道的缘故吧。是啊,现在的病区就是抗疫的前线,而我们,就是战士。缺枪少弹怕什么,不是还有一条命么?再难也不能后退一步,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亲人、就是好友、就是“武汉”这座城!培训结束后,已经是晚上8点了,我们一行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街边的商铺都关门了,路上车少人少,已经完全看不到往日的繁华景象。正打算找家酒店入住的我们,接到一个同事打来的电话,这附近有家酒店,老板愿意免费给我们一线医务人员入住!我们欣喜若狂,很顺利就找到酒店住下了。

第二天,也就是1月26日,正式开始了我在第一线的工作。我被分配到了14楼隔离病房,因为是新开的病区,护士长要给大家做开科前的工作说明、注意事项,还没等护士长说完,科主任跑过来说,大家赶紧做好准备,马上要收治30个病人!我的天,这是什么节奏......没时间多想,我们快速地穿上防护服,戴好护目镜等,进入到了污染区。殊不知,污染区紧闭的大门外,30位患者已经全等着了!我们有条不紊地安排床位、吸氧、输液.....这一波忙完,已经是下午5点了,脱下防护服和护目镜,脸上青紫色的压痕生疼生疼,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输液、换药、巡视、喂药、喂饭……多年的临床护理工作经验让我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只是这里的工作强度是以往远远不及的。刚开始人员不足,我每天工作8小时,中间休息2小时。记得有一天下午,我刚上班,突然觉得头有些痛,我知道,这是缺氧的症状。于是我不停地揉着太阳穴,心想,过不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好的。如果现在出去,又得浪费一套防护服,太不应该了。可是,没一会儿,头疼的越来越厉害,而且还有些胸闷、呼吸困难,我双手托着脑袋,表情很痛苦,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同事见状,都说,辛老师,赶紧脱防护服出去,你这样很危险!此时,我感觉已经没时间去脱防护服了,让同事扶起我,来到病区走廊的窗户边,同事打开窗,我快速地扯掉口罩和护目镜,深吸一口气,慢慢地,症状就好转起来了。简单地休息一会后,我重新戴上护目镜和口罩,继续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心里有些庆幸,还好,我没有浪费防护服。

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面对死亡,这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面对此次疫情,我们医护人员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价值体现在哪里?仅仅是护理一下病人,操作一下仪器,然后听天由命吗?”只到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直到现在,每当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时,所有的细节仍历历在目。那天我刚接班,如往常一样下病房巡视病人。此时,1床患者便开始浑身发抖喊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血氧饱和度一直不停地往下降。我马上用呼叫铃呼叫医生,然后在他耳边不停的喊话,告诉他不要紧张,教他如何用鼻子吸气嘴巴吐气。可是效果不明显,血氧饱和度还在往下降。他似乎要放弃了,闭着双眼,也不跟着我的节奏呼吸了,如果这样下去,抢救都来不及。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昨天他和自己的家人开视频时,他孙女说的话:“爷爷你要早点好起来,等你回来,我画画给你看,你一定要加油!”。我想,这个时候,家人的精神支持也许会有用,能让他情绪先稳定下来。于是我大声在他耳边喊话“您的孙女还在家等着您,她要画画给您看。您答应过你孙女的,所以一定要坚持住啊。配合我们,肯定没问题!”听到这句话后,他奄奄一息的神情有了一些变化,努力地睁开双眼,他朝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便继续在他的耳边大声喊着呼吸的节奏,他也努力地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慢慢地,他呼吸平稳了些,血氧饱和度也没有继续下降了.....等医生给予相应的治疗后,他的血氧饱和度终于慢慢回升,生命体征也逐渐恢复了平稳。虽然他挺过了今天这一劫,但在后面的几天,他的状况还是很差,自己无法进食,所以,只要我上班,都会来给他喂饭。普通饮食他难以下咽,就给他找来半流质饮食。有机会就联系他的家人与他视频。他也从开始的拒食到张口再到主动要求吃饭,求生的意识逐渐增强。我对他能活下去的希望倍增。 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治疗和护理,慢慢地,他生活可以自理,整个人精神焕发,和当时奄奄一息的场景全然不同。再想起当时的情形,果然,只要有希望和爱的存在,生命之花是可以开出奇迹的。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它们是病人最后的“保命丸”。对于我来说,它们是我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继续拼搏的动力之源!

2月15日,已经连续工作近20天,每天工作近8小时,按照原先的安排,完全符合轮休资格的我,突然接到护理部通知,因东院区也成了定点收治新冠肺炎的医院,我被调回东院区。就这样,我又义无反顾、无缝衔接地到了东院区的隔离病房继续开展工作。

随着国家的组织动员和全国人民的无私援助,武汉抗疫的大环境逐步好转。医护人员、各种抗疫物资源源不断地向武汉集结。虽然此时感染者的数量有增无减,但我们对取得最后的胜利充满了希望。火神山、雷神山和方舱医院的建立如同在胜利的天平上放下了重重的砝码,局面一下子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应收尽收、应治尽治、分级治疗”的英明决策让我们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4月5日,我接到噩耗,我的父亲因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这对于我说是个极大的打击。从小,我和妹妹就是父亲一个人把我们带大的。当年我们的家庭经济条件比较困难,为了养大我和妹妹,供我们读书,父亲起早贪黑地操劳着。他常对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要好好读书,要争气,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他用一个父亲的担当教会了我们该如何做事、如何做人。然而他走的时候,我甚至不能去见他最后一面。最后一次与他联系,是在2月中旬的一天,还是父亲主动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他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要多帮一下病人,不要担心他的身体......”。我常常在想,如果不是这次疫情,如果不是我在工作岗位上脱不开身,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能早一点发现他的症状,能让他及时地得到治疗呢?巨大的悲痛和遗憾让我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但无论如何,我想对父亲说一句:“爸爸,您一路走好,我没有辜负您对我的期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4月8日,武汉重启,抗疫70天。我在这个抗疫的最前线“奋战”了65天。这65天里的每一个时刻都将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时至今日,疫情仍未平息,我们这个世界依然面临着新冠病毒的威胁。最近,我响应医院号召,已报名雷神山医院志愿者名单。一旦疫情再次来袭,雷神山医院重新启用,我将作为第一批医护人员入驻——这是一个医护工作者的责任,也正如父亲对我的期望那样。我相信,只要有爱和希望存在的地方,抗疫的事业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投稿人    武汉市第四医院内分泌科  护士

                       武汉市硚口区工委会  民革党员    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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